Merry Christmas You Filthy Animal.
踏雪無痕，雙視角，可以分開食用，也可以一起看
謝謝大家
-踏雪.
漫雪紛飛
我緩步走向雪中的你
一步、兩步
你的臉在我面前漸漸清晰
我學著剛才的步伐
在你心中的雪地行走
三步、四步
希望能在你心上留下我的蹤跡
「叮。」
拿起手機。
Message form Dae
啊，原來已經三點了。
可是我還沒吃午飯。
看不看她的訊息？
看？不看？
或許她會邀我享受tea time…
「你今晚有空嗎」
我坐起原本癱軟在床上的身子，打了一大串話，打了又刪，刪了又打。
「有」
「沒有」
「有呀，去哪？」
「有一點時間吧，怎麼了？」
…
最後我還是回了。
「怎麼這樣問？」
她回得很快，感覺她一直在手機前守著。
「有件事想你幫忙」
「怎樣幫」
「今晚學生會聚會，說要在練歌房玩通宵」
我想起了幾年前高中學生會的她。
也想起年初她發上insta的大學學生會合照。
笑容一如既往，淡淡的，有點疏離，有點迷濛。
好像她對一切都沒變。
「所以你是甚麼意思？」
「我請你吃甜點，然後我拍照放上insta，證明我是有約才早退」
「然後你深夜約了誰？值得你這樣翹掉聚會」
「我的家」
「你仍然是宅精靈啊…」
「當然」
「那好，大概幾點？」
「九點我就過來」
「好」
等你。
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，上一次見面是九月的事。
開學那天偶然在火車站見到她，背著個小小的背包。相比之下提著大粉紅行李箱的我好像太過誇張。
你沒看到我，我也沒叫你。
你第一次沒看到我。
今天是Boxing Day呢。
要不要給她補送一份聖誕禮物呢，要不要寫張聖誕卡給她呢。
可能她也不想要吧…她也未必會寫給我吧…她也不是個特別喜歡送禮物的人…
但她很喜歡寫小卡片甚麼的…
高一認識她至今，她每年都會寫聖誕卡給我，我把它們放在抽屉裏的小盒子。盒子裏面還有她寫的便條、小卡片、生日卡、小紙條、和她看的電影的票根…
可能太久沒見過了吧，我突然有點想她。
真的，只是一點。
把盒子打開，她的字一直有點潦草，有點瀟灑的感覺。
見字如見其人。
「給你買了熱牛奶」
「明天測第一次世界大戰」
「一會兒你想吃甚麼」
「我的美英啊，生日快樂…」
好吧，不只一點，我好想她。
「美英：
聖誔快樂！這是我認識你後的第二個聖誕，今年我因為學生會的事壓力有點大，謝謝你包容我的脾氣，你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，沒你的支持我可能真的逃了，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，我好像沒為你做過甚麼，還有很多不足，所以以後…請和會努力進步的我一起走下去吧～
Dae.
2015.12.21
P.S. 你和順圭的對話我不小心聽見了，其實你送的東西我都會喜歡，不送也可以的～你留著錢好好照顧自己我就很高興了～」
後來我還是送了禮物。
我送了我。
哎，不要想了。
一口氣看完以前你留給我的每字每句，關上盒子再看手機，已經六點了，飢餓感在看到時間那刻才一下子襲來。
打電話叫了炸雞外送，才發現你用insta發了好多照片給我。
「交換禮物該買甚麼好呢…」伴隨她苦惱的半邊臉。
「我決定要買大畫冊～被嫌棄了也可以拿回去自己用」小小肉肉的手抓著MUJI的畫冊。
「這隊列怎麼那麼長…」再次出現半邊苦惱臉。
「結果只有我準時到餐廳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」憤怒的大眼。
…
自從insta也推出了照片閱後即焚的功能後，你就立刻棄用了Snapchat，當時還是我拉你去下載Snapchat的。
你說你喜歡這個不留痕跡的功能，不需要特別記住的東西不用留下痕跡。
那你會記得我嗎？
你會記得多少我們的事呢。
吃著炸雞等你的電話。
太久沒吃東西，沒法吃太多，吃多了反而不舒服。
這是你有天又發現我不吃飯時說的。
那天你罵了我好久，可是你比我哭得還厲害，你說你真的很擔心我。
可能我是仗著你會照顧我很久很久吧。
現在也仍然覺得你會照顧我。
有時覺得你和炸雞一樣。
等你的時間過得特別漫長。
以前我們約會的時候我老是遲到，或者睡到忘了時間，你總說「沒關係，慢慢來，我等你。」
某個冬日你接我上補習班，明明說好了早一小時出門去吃早點，結果我起床遲了，你說你就在樓下等我。
一下樓，就看到臉頰紅紅的、坐在階梯上睡著的你。
以前只覺得你對我真好，你真寵我，沒有人比你好。
現在的我卻覺得愧疚。
你住在另一個小區，八點的補習班，你坐車過來要半小時，還沒算上你走路的時間，那你得多早起床才能七點接我去吃早點。
這麼冷的天。
雖然你老是說你不怕冷。
有時做夢會記起你那天打瞌睡的樣子。
明明不喜歡等人，老是抱怨身邊遲到的朋友，等到我的時候卻永遠不生氣。
明明累了，看見我的第一件事卻是問我是不是沒睡好。
你以前等我的時候，都在想甚麼呢。
是不是像我現在一樣難熬。
沒關係，這次讓我等你。
扔了垃圾，坐在床頭看綜藝，剛看完一集你就傳了訊息給我。
「副會長遲了一個半小時才來，唉真是的，我現在才能吃東西，我打算和她拍張照就走了」
「現在還早，才八點半」
「我到你那邊該九點了吧，不想再遲了」
「那好吧，上車告訴我」
馬上就要見到她了。
我站在衣櫃前想來想去，最後穿了黑毛衣，淺藍牛仔外套，灰黑色牛仔褲，黑白格子圍巾，就出門了。
不知道為甚麼，就想這樣穿。
出門後才想起，她還沒告訴我她上車了沒，我們也沒約好吃哪家店。
站在宿舍門外，我不知道該怎樣等到她。
「我上車了」
「你想吃甚麼？」
「我請客，你決定吧」
「你知道B商城的甜品店在哪嗎？」
「我不知道B商城在哪」
「那去我宿舍山腳的甜品店算了，記得怎樣來的吧？」
「嗯，等我一下」
在門外站了一會兒，外面實在太冷了，我躲進店子最裏面的桌子等她。
九點半的時候她進門了，聽到旁邊的腳步聲不用抬頭我也知道是誰。
我扭過頭去看著她，不禁怔然。
「外面…下雪了？」
「是啊，不過不是很大。」她沒拍身上的雪花就坐下了，零星的白雪掛在她頭上身上，朦朦朧朧的。
好可愛。
可愛到我看著她忘了說話。
想伸手幫她拍雪花，可是不敢。
「你點了甚麼？」
「…」
「…你還好嗎？」
「啊？我…我還沒點，你還沒看餐牌。」
她像以前一樣隨手翻了翻就放下牌子，「你選兩份你喜歡的就好。」
連說的話都和以前一樣。
「可不可以吃冰的？」我自然地接了下一句。
「啊，你不怕冷就叫吧，我都可以。」
可是以前的你會訓我吃太多冰不好，我以為一切都和以前一樣。
你不阻止我，我反而心裏硌得慌。
為甚麼今天老是想起以前的我們呢。
我們之間的空氣鋪了雪花，相對無言。
如果我一直不說話，你大概也能安然消化這個氣氛吧。
你從來不主動。
只好由我去做主動的人。
「你拍一下身上的雪吧，一會兒著涼。」
「沒事，雪不大。」
紅豆牛奶雪糕和薄荷巧克力雪糕及時拯救了再次冷場的我們。
她自覺地拿了紅豆牛奶雪糕小口小口的吃，乖巧的樣子像隻小奶貓。
「你怎知道那份是你的？」
「你喜歡薄荷巧克力嘛。」她帶著奶鬍子似笑非笑的對我說。
無奈的樣子像極了以前的某個課後。
我能不能把這當成你對我的一種寵溺。
你雖然愛小口小口地吃東西，可是吃得很快，我及時在你吃了一半紅豆牛奶雪糕的時候叫停你。
「交換。」
你再次露出那個無奈的笑容，接過那碗我才吃了四份之一的薄荷巧克力雪糕。
我分明在你的笑裏見到了寵溺，但好怕只是自己的幻覺。
幻覺也好。
能不能讓我以後只沉溺在你的寵愛裏。
後來你還是故意慢慢吃留了一半薄荷巧克力雪糕給我。
我還是像以前一樣兩份都沒吃完。
你還是說了句「叫了你不要點太多」就開始幫我吃我剩下的甜點。
不同的是這次你也沒有吃完。
「我也吃不下了。」
「那就別吃。」
但這麼一來我們就要走了。
算了，黃美英，也該知足了知道嗎。
走出門外，地上鍍了一層薄雪。
看到飄落的零星雪花才覺得冷，突然想這樣穿衣服的我大概是個傻瓜。
你突然在我旁邊脫你的羽絨。
「你不冷嗎？為甚麼脫？」
「你很冷吧，都發抖了。」
她遞了她的黑色羽絨給我，「出門也不知道穿多點。」
「你不冷嗎？」
「不冷，裏面有保暖衣，還有暖貼。」
穿上你那件帶淡淡奶香的羽絨再看向你，我才知道你今天還穿了牛仔外套。
深藍色的。
「為甚麼穿了羽絨還要穿牛仔外套。」
「和他們一起一定會拍照，穿羽絨太胖了。」
「現在你去哪？」
「送你上山回宿舍，還是你又要打車？」
好討厭她老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我。
帶點邪氣挑釁的樣子，每次對視心跳都急速增加。
「哼！走啦。」我一把抱住她的手臂往山上走，隔著厚厚的衣服都感覺到她的手僵住了。
「我冷，抱一下好不好。」
她才放鬆了手臂任我抱著走。
抱著你的感覺一如既往地好。
可是你是不是已經不習慣我的存在。
在雪地上慢行，才發現雪好像比我想像中大。
但我不想那麼快回去，好想時間過慢一點。
以前我們也愛這樣披雪散步，打雪仗，堆雪人，那時候我們年輕，有玩不完的事，說不盡的話，熱情蓋過了冰雪。
現在我們雖然一路無言，但我卻覺得很幸福，因為和我一起在雪中散步的仍然是你。
平平淡淡的幸福。
可是我和你已經不是在一起了呀。
不再身處同一個圈子的我們，我已經不知道你每天做了甚麼，不知道你那淡漠的性子有沒有變，不知道你心中的雪地是不是除了我以外還有別人。
我更加不知道我還在不在你的雪地裏。
或許是有的吧。
至少你今天約的是我。
不愛主動的你，今天主動約了我，算是吧。
這樣緊抱著她胡思亂想，眨眼就到了宿舍門前。
「黃美英。」她抽出了被我抱住的手，拿出一個信封，「雖然遲了，聖誕快樂。」
我脫下她的羽絨還給她，她立刻就穿回去了。
傻瓜，其實你也冷吧。
「我沒寫給你…」
「沒關係。」
她向我揮了揮手就轉身下山。
好討厭她的背影。
但下一次再見她的背影會是甚麼時候呢。
「金泰妍！」
她轉身頂著幾片雪花看著我，「怎麼？」
「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！」
「嗯，你也保重。」
很久沒有見過她的梨渦，很久沒見過她笑得如此燦爛。
看著她下山變成一顆小黑點再消失，連她的腳印都快要不見。
不知道以前的我和今天的我，和你踏過的雪地，還能不能看見我們的痕跡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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